直到後來我才明白，有些人被欺負，不是沒有原因的。
林薇的嘴唇顫抖著，抿著唇低下頭去，看上去弱小而可憐的模樣。
「我知道了，對、對不起沈念同學，我不是故意的，我……」
她說著，聲音裡都帶上了哭腔。
可我仍舊隻是平靜地注視著她，絲毫沒有要安慰的意思。
最後還是霍檸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擋在了林薇的身前，用不贊同的目光看著我。
「念念你今天怎麼回事，林薇本來就是受害者，你這樣做太過分了吧！」
「是嗎？她爸把人家姐姐S了，她還每天去別人面前晃悠，一口一個『對不起』『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不是在人傷口上撒鹽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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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被人打了，也是她自己活該吧？
「明知道受害者家屬就在這個學校，還非要轉學過來，是日子太順心特意來挨打的嗎？」
我直視著霍檸的眼睛，笑容嘲弄。
霍檸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解釋什麼，可最終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他當然說不出口了，因為我說的話全部都是事實。
最終，他也隻能冷聲道：
「念念，你太讓我失望了。」
笑話，上輩子我倒是不讓他失望。
可結果呢？我得到了什麼。
我不再理會霍檸，而是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數學卷子。
霍檸見我無視他，越發的生氣。
「沈念！這一次我不會再輕易原諒你了！」
霍檸說著，一把將手腕上的紅繩扔在了地上。
然後拉著林薇的手腕，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個上午的時間，我和霍檸因林薇吵架的事，就已經在學校裡傳開了。
甚至還有人打賭我們這次需要多久才和好。
可我沒空搭理這樣無聊的事情。
趁著中午所有人都去了食堂，我走到了莫蘇西的課桌邊上。
「給我。」
他寫字的手頓了頓，沒有抬頭。
「什、什麼……」
「霍檸扔掉的那根紅繩，我知道在你這裡。」
莫蘇西沒說話，隻是將嘴唇抿的更S了。
看他這個樣子，有點像護食的小狗。
我在心底暗自嘆了口氣，哄道：
「他帶過的東西，髒，你要是喜歡，我求一條給你。」
好說歹說的，莫小狗終於舍得將東西交出來了。
我帶著他一起去食堂吃飯，可卻在路過一間空教室時，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你說什麼？！女主黑化？！
「那我要怎麼取代她的光環變成團寵！！」
5
林薇的聲音，讓我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她不知道在和誰說話，說的一些東西都是我聽不明白的。
我就這樣站在後門口，直到林薇從前門離開，都沒有回過神來。
什麼團寵，什麼光環，什麼女主……
為什麼，我都聽不懂？
我的腦子轉得越快，手腳便越是發冷。
林薇似乎是在和一個我看不見的生物對話。
根據我多年看小說的經驗，這個東西應該是系統。
她聽從系統的命令，接近我，不擇手段地得到我身邊人的喜歡，目的是掠奪我身上所謂的女主光環。
從而改變自己的命運，成為團寵女主。
團寵女主！
我想到上輩子自己的結局，就連被法院宣判有期徒刑的那天，我的家人甚至都沒到現場。
他們藏起了我的準考證假裝無事發生，陪同林薇到了考場，替她加油鼓勁。
而我的S活，根本無人在意。
如果她想要做這樣的團寵女主，那就讓她去做吧！
我從來沒想做女主，我隻是想成為沈念罷了。
「沈、沈念，怎麼了？」
我看向莫蘇西。
他的眼神裡滿是疑惑，讓我立刻明白，剛剛林薇所說的話，除了我之外，旁人應該是聽不見的。
聽不見也好。
我搖了搖頭，對著莫蘇西露出了一抹笑容。
「沒事，走吧！我們去吃飯。」
他有些猶豫，可最終還是被我拉著手腕拽走了。
我和莫蘇西一起吃飯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學校。
眾所周知，我與霍檸幾乎算得上是形影不離，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
等我回到教室，便看見霍檸正站在我的座位邊上，臉色陰沉地看著我。
我沒有理會他，反倒是笑著偏過頭和莫蘇西說話。
自那天之後，每天中午霍檸都會和林薇一起吃飯。
託他的福，蘇澄倒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找到機會欺負林薇。
學校裡關於林薇和霍檸戀愛的傳聞愈演愈烈。
我雖沒有放在心上，可多的是人覺得我會在意。
蘇澄就是其中之一。
我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蘇澄，又看了一眼在我身邊躍躍欲試的莫蘇西，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找我有事嗎？」
「沈念，我知道你討厭林薇，和我聯手怎麼樣？」
6
蘇澄說這句話的時候，就連眼睛都在放光。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蘇澄。
她染著頭發，還打著耳洞，看上去就是個活脫脫的不良少女。
可偏偏，是個腦子沒長全的不良少女。
她對林薇的霸凌，除了讓林薇得到更多人的同情，讓她自己被更多人厭惡和怨恨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好處。
相反，還有可能毀掉自己的一生。
我的嘴唇嗫嚅了一下，手指輕輕摩挲著自己的衣角，覺得自己大概又犯病了。
那種見不得人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的毛病，又一次出現了。
我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你想和我聯手，可以，但你接下去所有的事情，都要聽我的……」
一個星期之後，是學校的藝術節。
我作為班級的文藝委員，這段時間都在和霍檸商量藝術節的事情。
在旁人看來，大有重歸舊好的模樣。
每一次和霍檸說話時，我都能感受到身後一道炙熱的視線，SS地盯著我。
霍檸從小學習鋼琴，而我的夢想則是成為最偉大的舞蹈家。
所以從小到大，每一年的藝術節，都是我們二人合作一個舞臺。
林薇也會跳舞，隻是很可惜，以她的技術尚且不能和我相提並論。
我猜她大約是同霍檸說過這件事，隻是被拒絕了。
所以看向我的目光才會這樣的哀怨。
藝術節開始的前一天，蘇澄好不容易找到了個機會，將林薇攔下，狠狠教訓了她一頓。
隻是霍檸最後匆匆趕來，蘇澄便知道倉促離開。
不過離開前她還是放下了豪言，說不會輕易放過林薇。
這件事在學校裡傳得沸沸揚揚，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藝術節當天，我正在後臺準備著自己的裙子。
霍檸不知何時來到了我的身後，看向我的眼神格外的痴迷。
「念念，你還是那麼漂亮。」
曾經的我聽到他說這樣的話，會覺得害羞和心動。
如今聽著，隻覺得惡心。
我勉強扯了扯嘴角。
「謝謝誇獎。」
霍檸朝我走近了一步，含情脈脈地看著我。
「念念，我媽說你很久沒去我家吃飯了，你什麼時候……」
「我還以為，你隻有林薇就可以了。」
我垂下眼簾，擋住了眼中厭惡的光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足夠失落。
霍檸聽完立刻道：
「原來你是因為這件事，念念你放心，林薇對我來說隻是一個需要幫助的同學罷了。
「我對你，到底是不一樣的。」
他說著，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我抬頭的那瞬間，看見門口有個人影一閃而過，抿起了嘴角。
霍檸又和我說了很多，才終於離開。
他離開後沒多久，我便察覺到身後有人佇立。
都不用回頭，我也能知曉來人是誰。
我將頭發捋到了一邊，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項鏈。
「西西，幫我帶上。」
莫蘇西沒有動作，一言不發。
這段時間，我已經對他的脾氣了如指掌。
他很少生氣，要是生氣大概率便是因為我。
我輕笑了一聲，繼續道：
「不生氣了，一個外人罷了。」
莫蘇西這才終於接過了我的項鏈。
他的手指擦過我皮膚的那一刻，溫度炙熱。
7
雖然林薇沒能和霍檸參加同一個節目，但她還是報了一個獨舞。
恰好在我和霍檸的節目之後。
我跳完舞後提起裙擺走下了舞臺，然後安靜地站在角落裡，注視著走上臺的林薇。
舞臺的正中心標著記號，是為了讓所有演員不至於偏離鏡頭。
可偏偏，林薇的身體朝右挪了一小步。
隨著音樂聲響起，我聽到了格外微弱的一聲脆響，像是從頭頂傳來的。
林薇的舞姿很普通，可她閉著眼睛，看上去格外沉醉的模樣。
就在此時，我又一次聽到了林薇的聲音。
左右看了看後，我能夠確定，這個聲音隻有我可以聽見。
「系統，用一半的積分換霍檸救我。
「然後把他的腿砸斷，腳踏兩條船的廢物，我要他付出代價。」
林薇的這個聲音和往常截然不同，聽上去鏗鏘有力。
也正是在她話音剛落的那一秒鍾，在觀眾的尖叫聲下，林薇頭頂的橫梁驟然掉落。
而後另一邊舞臺突然出現一個黑影，朝著林薇撲了過去，將她一把推開了。
可他自己，卻被壓在了橫梁下。
我剛想看看清楚，一隻手卻從身後捂住了我的眼睛。
「別看了，不好看。」
莫蘇西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我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周圍的人群聲嘈雜。
我的鼻尖傳來莫蘇西身上淡淡的草木味道，讓人莫名覺得安心。
這樣的草木味道，沒有血腥味，真好。
霍檸被立刻送往了醫院救治，雖然因治療及時保住了性命，可他的腿卻無法行走了。
霍伯母知道此事後，在醫院哭得昏天暗地。
她一看見林薇就直接衝上前去，一把拽住了她的領子。
「都是因為你！你這個掃把星！
「自從你出現後我們家霍檸就沒有好過！霍檸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你要這麼懲罰他？！
「你這個賤人！和你的S人犯爸爸一樣！你們都該S！！」
霍伯母的聲音沙啞，哭得眼睛紅腫。
也許她沒有看見，可我不會錯過林薇眼中閃過的憤怒和恨意。
旁邊的警察看見霍伯母這個樣子，立刻上前將她拉開了。
「這位女士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情緒，這場事故和林小姐沒有關系，她也是受害人！
「事故是人為的，我們在現場發現了一個發夾，懷疑正是兇手的！」
警察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淺粉色的發夾出來。
霍伯母隻是看了一眼，就猛地回過頭來看向我。
因為，那發夾是霍檸送給我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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