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對嗎?】
【誰給陳甜喝點中藥。】
【齊星更是要喝兩大碗。】
我和齊星相視一笑,手挽著手走進了大樓,許海一個人對著導演風中凌亂。
導演隻為流量癲狂,立刻冷靜地扛著攝像頭對準了我倆的背影,隻給許海一句:
「考核要開始了,快跟上。」
5
第一輪考核很快開始,老師已經就位。
Advertisement
第一個上場的齊星,她扮演的是一個民國時期的風塵女子,為了養家不得不去當歌女來賺錢。
齊星換了演出服裝,一顰一笑都勾人心魄。
她跟著節奏扭動起身體,帶著大家一起在燈紅酒綠裡沉迷,隻是仔細看,她的眼裡卻始終帶著一股淡淡的憂傷。
來舞廳的人都是為了找樂子,而她就是那個樂子,看起來光彩奪目,卻永遠都是一件商品,而不是一個人。
【這麼熱鬧的畫面,卻看得我心裡酸酸的。】
【是啊,那個年代女人活下來真的很不容易。】
【樓上差不多得了,你姐腰都快扭斷了,我看她挺開心的啊。】
【就是,你姐到民國也算是專業對口了。】
……
很快,許海也抽到了節目,他要扮演一個盲人。
這個算是許海的舒適區,他得獎的那部片子裡,他就扮演了一個聾啞人。
為了更加了解這些特殊人群的生活狀態,他曾經去特殊教育學校待過半年,所以演起盲人來也算是得心應手。
許海磕磕絆絆地往前走,臉上全是小心翼翼,他現在要跟著自己的哥哥去大城市工作。
「哥,我聽見風聲了。」
他充滿天真的笑看得人不禁心裡一緊,這樣幹淨的人卻有著這樣的缺陷。
【啊,我的天,這個笑一出來,就感覺到這個人物的破碎了。】
【確實,上天給了他好的樣貌,卻沒收了他的眼睛,這怎麼不算是遺憾呢。】
短短十分鍾的演出,所有人都快相信了許海真的是個盲人。
彈幕裡都是好評,導致最後一個出場的我壓力山大。
我戰戰兢兢去抽籤,求不要吊威亞,可沒想到一抽就抽出了一個壓箱底的。
我將籤面對著鏡頭,主持人說明。
「古裝,這段要吊威亞,拍打戲。
「而且,這個打戲強度很大。」
導演咽了口口水,他應該是知道我受過傷,許海的臉色已經不好了,我剛開口說:
「可以,我去準……」
「不行。」
就被許海打斷。
「題目能換嗎?」
許海直接問導演,導演看了一眼屏幕,搖了搖頭。
「不行。」
齊星剛過來,她疑惑地看了看我,用口型問我怎麼了。
我們三個僵持在這裡,彈幕已經吵了起來。
【怎麼,陳甜粉絲天天說她打戲好,誇她敬業,這會兒怎麼愣住了,不會以前都是用替吧,這會兒害怕曝光。】
【笑S了,要我說這些女的,打戲有幾個真上的啊,誰像我們許影帝一樣是自己摸爬滾打出來的。】
【上不上啊,慫了就滾,陳甜粉絲以後別再吹了就行。】
【不懂就問,許海為什麼不讓她去呀?是有什麼隱情嗎?】
【能有什麼隱情!或許是哥哥知道她拍打戲爛,不想她丟人影響節目罷了,哥哥人真好。】
【是這樣嗎?可是看他們表情好像確實有什麼內幕消息,是我們不知道的。】
【我們要相信姐姐,等她解釋!】
我的大粉一直在控制彈幕,建議我的其他粉絲不和黑粉爭吵。
6
許海捏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拉去角落,臉色凝重。
「你忘記醫生說的了吧,你的胳膊和手再摔一次你就廢了。」
「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導演跟過來弱弱開口,他應該是看許海臉色太重,怕我們在鏡頭面前打起來,卻被許海瞪了回去。
「她之前摔的兩次,那些導演也是這麼說的。」
我之前受傷,圈子裡也都知道,齊星這會兒也大概知道是什麼事了,再加上之前我們也私下聊過。
她愣了愣,抓住了我的胳膊。
「想不想上?」
「想啊,我不想我粉絲被追著罵,我還想證明我是個好演員。」
「那就上,別廢話。」
許海的臉色更難看,他扭頭瞪著一旁的齊星。
我打斷他們低聲衝著許海說:
「你之前拍《要挾》時,爆破戲那麼多,導演都說每一場戲都有生命危險,我阻止你了嗎?」
我想起他去拍《要挾》時我每天都擔驚受怕,害怕聽到他受傷的消息,甚至經常噩夢夢到他被炸S了。
「許海,我沒有,因為我知道,當一個好演員是你的夢想,即使付出生命也不可惜。」
當時我甚至不敢給他打電話,害怕忍不住對他說別拍了,但是我知道那是他的夢想。
「許海,如果你總是打著保護我的名義來幹涉我的生活,我們才是真的要完蛋了,不如趁早結束。」
導演在我們爭執的時候已經把鏡頭悄悄挪開了,這會兒鏡頭能拍到的隻有我們的背影。
許海紅著眼圈慢慢松開了我的手,我跟著工作人員去了後臺。
齊星什麼話都沒說,隻是抱了抱我,跟著我一起進了後臺。
她幫著把威亞給我吊好,看著我慢慢升起來。
其實左胳膊一直有些不太舒服,但是這就是我的工作,身體不舒服也不是能夠糊弄工作、糊弄觀眾的理由。
從我十九歲第一次站到鏡頭前的時候我就知道,能站在這裡已經是我的幸運,我要做的,就是拼盡全力地付出,對得起觀眾。
何況我的工作對比大多數人,已經更安全,更輕松。
和我對戲的老師很認真,一招一式間動作幹淨流暢,我舉起劍,好像自己真的是一個闖蕩江湖的女俠。
每一次兵器的碰撞,都帶著令人戰慄的弧度,劍起劍落,俠客在每一場對戰中,慢慢體會著江湖二字的含義。
這是女主第一次出門闖蕩江湖,她遇見高手,開始隻是勉強能和對方打個平手,但是很快她就發現還是對方技高一籌。
江湖刀劍無眼,對方在進攻中抓住了女主的弱點,一劍刺穿了女主的肩膀。
血從肩膀彌漫,女主失去控制,慢慢從竹林落了下來。
身體急速下墜,我甚至感覺自己身體已經開始流血。
從威亞上下來的時候,許海臉色慘白地看著我,不停地幫我揉著胳膊。
齊星隻是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臉上全是欣賞和驕傲。
【哇塞,陳甜這個打戲,她粉絲吹得不夠啊,能不能好好吹,是我我吹爆好嗎。】
彈幕也是一直在誇。
【齊星說得對,陳甜的打戲真的好棒啊!路轉粉了!】
【內幕消息,陳甜的手因為之前拍打戲受過傷,估計許海是擔心她不小心再次受傷。】
【樓上是真的嗎?那我真的又嗑到了!】
【雖然但是,我覺得齊星和陳甜真的好好嗑啊,我懂你所有的夢想和努力,為你每一次的拼搏和付出鼓掌。】
【許海和陳甜也好好嗑啊,雖然我經歷過比這更危險的場面,但還是會為你提心吊膽,想把你護在我的羽翼下,又希望你能實現自己的夢想,閃閃發光。】
【許海和齊星不好磕嗎?初見時,你已經是行業標杆,努力多年,我終於走到了你的身邊,從劇中愛人走進現實,一起和小鳥組成一個家。】
許海和齊星給我檢查完了的時候,網友們已經嗑暈了。
還有人在網上發了我們三對 cp 的投票,讓大家選一選哪一對情侶更真,更甜。
齊星拉了個群,把鏈接轉發給我們倆,還發了兩個嘲諷許海的表情包。
【是誰和誰的 cp 更甜呀?】
我點進去一看,真是沒想到,排名第一的居然是我和齊星的 cp:心甜甜。
排名最後的是,我和許海的 cp,海闊天空。
許海臉更黑了,他咬牙切齒地瞪著我倆。
「這對嗎?
「沒記錯的話,一個是我緋聞女友,一個是我正牌女友吧。」
許海緊緊牽住了我的手。
「給我名分,我要名分。」
導演已經關了攝像頭,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溜達了過來。
齊星衝著許海挑釁。
「呦,哪個男人沒名分啊。
「原來是你啊。
「可惜了,大家更想我和甜甜是一對呢。」
許海快被氣S了,他委屈巴巴地瞪著我,我以為他又要衝我要名分,但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憋出來三個字。
「對不起。」
齊星衝我挑了挑眉,下一秒就收到了許海的挑戰。
「但是假的就是假的,我會想辦法為我正名的。」
7
「正唄,但是我提醒你,下期節目再正,那會宣發就結束了。」
節目第一期引起了很大的熱度,我和齊星都收拾收拾升咖了,還為我下部劇提前做了預熱。
我和齊星這次線下再見,一見如故,天天約著一起出去玩,每天的微博 vlog 裡都有對方,每天產出的新糖差點撐S cp 粉。
許海每天在家咬著帕子嫉妒得眼眶通紅。
「陳甜,你不要醜鳥了嗎?」
「壞媽,壞女人,不要我,你醜。」
醜鳥趴在許海肩頭,滿臉嚴肅地盯著我,齊星從我背後坐了起來,滿臉不屑地看著一人一鳥。
「真是一樣的醜。
「啊,你這個惡毒女人,放開我老婆。」
「嘖,沒名沒分的野男人還衝我喊上了。」
齊星躺在我床上開始裝S,任由許海在電話那頭破防。
我揉了揉耳朵,正打算掛斷電話的時候。
許海又開了口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阻礙你,但是我是真的害怕看到你受傷,所以才那樣的。」
我當然知道,許海這樣是心疼我,害怕我出意外,所以現在我還在和他糾纏,沒有徹底分手。
可這不代表他做的就是對的。
剛要說些什麼,身後的齊星開口打斷:
「你們男人怎麼就那麼自我呢?覺得一個女人好像就沒辦法自己做出正確的決定,就非得你們來打著為她好的名頭來幫助,這麼大男子主義的嗎,許影帝。」
齊星不屑地笑了一下。
「許大影帝,好為人師和大男子主義都是種病,你去治治行不行,女朋友是你的附屬品嗎,這麼愛幫她做決定。」
許海氣得滿臉通紅,往日精通的爛梗沒有一個能幫上他。
「長腦子想一想,咱們每天掙那麼多,那點風險算什麼,再說了我們當年擠破了頭要走到今天這一步,如今她不知道那些事危險嗎?要你說?她堅持是為了什麼?」
我感動於朋友對我的理解,對著許海說:
「我還是那句話,你拍《要挾》的時候知道可能會被炸S,你決定去的決心,和我每一次頂著被摔S的危險去片場的決心一樣大。」
許海眼眶紅了,他不說話隻是看著我,齊星剛剛罵人把自己給罵紅溫了,收拾了東西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跟這個有病的說,我出去待會,看著這倒霉玩意就心煩。」
「許海,齊星剛剛說的也是我想說的。
「你有為夢想獻身的勇氣,我也有,女演員的黃金期本就短暫,等這幾年過去,我接到的角色可能隻有媽媽。
「我沒有說這些角色不好,我隻是想趁年輕的時候更拼一些,留下更多的東西,讓自己以後不後悔,我說這些,你能懂嗎?
「我還想多拿點獎,讓喜歡我的人都能抬起頭來,我要配得上他們給我的愛。」
許海愣愣地點了點頭,他沒說話,沉默地關了攝像頭。
他不是個壞人,在一起三年,他包容我,體貼我,拼盡全力想讓我在這個圈子裡待得更輕松一些,這些我都看在眼裡。
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堅持,和他一樣的堅持。
出去的時候齊星正在陽臺上看著手機吹風。
「看粉絲寫的我們的同人文。
「陳甜,謝謝你抬我一手。」
我衝著她笑。
「我隻是喜歡看優秀的女人站在舞臺中央,現在看來我沒有看錯人,不是嗎?」
我和她舉杯慶祝,這是一場三贏的營銷。
「所以許海要怎麼給自己正名呢?他要不會正了就我來。」
齊星摸了摸我的頭發,笑著和我開玩笑。
一個月很快到了,開拍前一天,導演忽然告訴我,這期拍生活,要在許海的家拍。
8
我兩眼一黑,隻能祈禱那隻醜鳥不要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沒想到攝像機剛一打開,許海就提著醜鳥優哉遊哉地朝我們走了過來。
「別。」
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那隻醜鳥「嘎」一聲就張開翅膀朝著我飛了過來。
「壞媽,不要鳥,不要爸了。
「壞媽,壞女人!
「醜鳥,停下。」
「啊,鳥不醜!媽壞,爸好。」
兩個月不見,醜鳥已經瘋了,它站在我的頭上不下來,不停地咬我的頭發。
「下來。」
「你要不要鳥?」
醜鳥撲騰得我一聲鳥毛,我心如S灰,齊星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許海在一旁還端著自己的高冷人設,實際上整個人憋笑憋得臉都紅了。
「要,要,要。」
我無奈地應和,這隻鳥真是要成精了,原來許海是這麼給自己正名的啊。
這次戀情的公布真的是猝不及防。
彈幕這下又瘋了。
【???又是媽又是爸的,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
字號
-
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