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堯下鄉當知青的第二年。
帶著一個女孩偷跑了回來。
滿臉心疼地將人推到我父母面前。
「這才是沈家的真千金！」
要不是我是重生的，我還真信了。
和媽隱晦地對視一眼後。
我們偷偷計劃起離開的日子。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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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孩哭哭啼啼地撲進爸的懷裡。
裴堯滿臉溫柔地看著她。
一幅其樂融融的景象。
我冷眼看著他們，遮去眼睛裡的嘲諷。
似是覺得我的反應過於冷漠。
裴堯斜睨了我一眼，有些不滿的語氣：
「怎麼？還當你是沈家大小姐呢？」
我微抬眼皮，懶懶開口：
「不然呢？誰真誰假可不好說，不如直接做親子鑑定啊。」
蘇玉聞言慌了下，可憐巴巴地揪著爸的袖子。
我爸急忙開口：
「什麼真千金假千金的，小玉和棠棠都是我的女兒。」
我沒忍住笑出聲來。
蘇玉被我臊得臉上一紅。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不會和你搶什麼的，隻要你同意我陪在爸爸媽媽身邊就好。」
說著，她就去拉媽的胳膊。
媽卻像是被嚇到似的，猛地推開她。
看著和上一世截然不同的反應。
我和媽隱晦地對視了一眼。
不愧是沈家的女主人。
很快便做出一副頭暈乏力的模樣。
「哎，年紀真是大了，棠棠陪著我去休息吧。」
2
一進臥室，媽就拉過我。
「你也重生了？」
想起上輩子的遭遇，我和她抱頭痛哭了半小時。
前世，媽對兩個女兒都很好。
甚至為了補償蘇玉。
她更多地將心血傾注在蘇玉身上。
直到她發現蘇玉其實是爸和初戀的女兒。
隻是寄養在鄉下村支書的家裡。
而裴堯就是蘇玉回來的梯子。
我和裴堯自小青梅竹馬。
兩家父母也早早就為我們定下親。
蘇玉回來後，我始終覺得虧欠她。
將高考的機會也讓給了她。
裴堯被調回城後成了高等工程師。
蘇玉一畢業就當了大學老師。
他們成了人人豔羨的郎才女貌。
而我，卻被圈養在家裡，成了他們的墊腳石。
後來，連我的孩子也瞧不上我。
他們更喜歡漂亮有才的蘇玉。
喜歡溫柔大方的蘇玉媽媽。
而我和媽被困在那一方小天地，成了無人問津的野草。
媽後來便鬱鬱而終。
爸迫不及待地與初戀結了婚。
還沒等我為媽抱不平。
我的孩子們就一個勁兒地勸我成全裴堯和蘇玉。
女兒說：
「沒人逼你做家庭婦女，是你自甘墮落，如今卻將所有罪責推到我們身上，爸說得對！你就是配不上他！」
兒子說：
「我爸為咱們這個家操勞了一輩子，蘇姨那麼漂亮，再說了當初要不是你和外婆，他們早該是一對！」
看著我一點一點拉扯大的孩子，卻將我視作仇人一般。
我的心像是被人用斧子砸了又砸。
這麼多年，我為了這個家累S累活。
我體諒裴堯早出晚歸的上班，包攬了家裡的一切事務。
從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成了全家人的老媽子。
別說做頓飯，就連他嘴巴上沾粒米也得我來擦。
家裡的四個老人全都等著我伺候。
衛生是我的，就連孩子們的上下學也要我一個人接送。
我得來回騎十公裡的自行車！
如今，成了我該讓位。
憑什麼！
我不甘心。
可沒人在乎我的不甘心。
後來我才知道壓根就沒什麼孩子被抱錯的真假千金的戲碼。
有的隻是出軌男和私生女！
他們堂而皇之地住進了我的家。
在一次和蘇玉的爭執中，我被推搡在地。
倒過去的最後一眼。
隻看到裴堯奔向蘇玉的身影。
不過命運總算是眷顧了我一回。
我重生了。
重生在一切還沒發生的時候。
3
媽看向我的眼裡全是心疼。
「棠棠，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我深吸口氣，鄭重地看向我媽：
「還有半個月就是高考了，我打算報同濟大學建築學。」
那裡是我上輩子的夢想。
自從放棄高考後，我沒有一天不在學習。
裴堯和兒女經常嘲諷我，再怎麼學也是比不上蘇玉的。
我妥協了一輩子，唯獨在這件事上。
堅持得可怕。
媽沉思片刻，下定了決心。
「好！媽和你一起去！」
我有些震驚。
媽安安分分當了一輩子的紡織廠的廠長夫人。
要不然前世也不會鬱鬱而終。
她在這裡生活了一輩子。
到處都是她熟悉的人。
「我決定和你爸爸離婚！」
即使重來了一次。
在這個年代她能鼓起勇氣離婚本身就是件不容易的事。
「我們都要做新時代女性！」
媽握著我的手，一起在日歷上高考的那天畫了個大大的太陽。
我們美好的未來，就在不遠處了。
4
樓下餐桌前，三個人挨得緊緊的。
像極了一家人。
看見媽下樓，爸帶著不滿的聲音響起。
「快去做飯，沒看見一家人都等著你！」
蘇玉聞言站起身，慌張地擺手：
「不行，怎麼能讓媽媽和姐姐做飯呢，都怪我不好什麼都不會做，我真是沒用。」
我主動開口，眼裡閃著惡趣味：
「今天是你第一次到家，理應我們該好好招待，都坐著啊，我們很快做好。」
上輩子我早就摸清楚他們的忌口。
我爸不吃海鮮。
裴堯吃不了辣。
蘇玉吃花生過敏。
我們將菜端出去時，正巧看見蘇玉笑倒在裴堯懷裡。
見我出來，裴堯下意識地將人推開。
而蘇玉被迫退出懷抱後，整個人漲紅了臉：
「對不起姐姐，我們隻是在鄉下時經常這樣習慣了。」
我爸笑著打圓場：
「要不是你和棠棠抱錯，裴堯可本該就是你未婚夫。」
狗屁！
前世他們就是用這樣的話哄騙我的。
我那時候當真以為是我佔了蘇玉的人生，哪怕我不是故意的。
還是對她充滿愧疚。
他們舍不得將我送到親生父母跟前受苦。
於是我便做了沈家和裴家一輩子的老媽子。
還沾沾自喜。
殊不知沈家真千金自始至終隻有我一個！
幾人剛夾菜入口。
便不約而同地吐了出來。
蘇玉在一旁哭道：
「裴堯哥哥，媽媽和姐姐要是不喜歡我可以跟我說的，她們為什麼要放花生讓我過敏……」
裴堯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又看到我和媽淡定地坐在一旁吃飯。
將怒火對準了我：
「看看你做的好事！」
我抬起頭，無辜地看他：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說我是故意的？可我們今天也是第一天見妹妹，怎麼知道她吃不了花生？」
裴堯被迫啞了火。
一個又是抱人，一個又是叫救護車。
我和我媽就這麼冷冷地看著兩個男人忙活。
等人走後，我倆對視著笑倒。
5
三人一夜未歸。
媽出門去找律師擬離婚協議。
我拿著禮品，去了裴家。
裴家和沈家不一樣。
要不是裴爺爺救過我爺爺一命。
他們家也攀不上我家。
在裴堯下鄉前，兩家大人做主，我們就白紙黑字訂了婚。
如今也該將我的婚書拿回來才是。
出門前，我又撕下一頁日歷。
還有 8 天了。
我和媽媽就能離開這裡，開始新生活。
6
裴家人還不知道裴堯回來的事。
更不知道他還帶回來一個女孩。
這時候政策還沒放開。
知青沒有批準，私自偷摸回來是要背處分的。
前世我知道此事的嚴重性。
所以哪怕心裡對他和蘇玉再是不滿。
我也替他瞞了下來。
甚至他們兩回城的名額都是我去求爺爺告奶奶換來的。
裴家人向來利益至上。
在我說清一切來龍去脈後，隻能捏著鼻子認下。
我笑得溫柔。
拿著自己的東西就走。
並與裴家約定。
他們對退婚的事暫且保密，而我對裴堯私自回城的事保密。
但我沒挑明的是。
就我們住的那大院，全都是認識多年的鄰居。
爸媽的同事。
加上裴堯進進出出都從未遮掩過。
怕是我家的事早就都知道個差不多了。
7
到家時，正巧撞上裴堯一臉急切。
我掃了眼他手裡拿著的保溫盒。
他順著我的眼神，將手裡的飯盒往身後藏了藏，舔了舔嘴唇才解釋道：
「小玉一個人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又過敏住院，小姑娘難免有情緒，她也就和我熟悉些，我替你多照顧著點妹妹也是應該的。」
我打斷他的喋喋不休。
「我和她同歲。」
裴堯臉色僵了瞬，又找補道：
「你也是我的小姑娘，乖，趕快去休息，我這幾天和叔叔就住醫院了，你照顧好自己。」
他伸手過來就要捏我的臉。
我向後退了退。
他嘆了口氣，似有無盡地委屈。
我沒理會上了樓。
小時候我膽子小，經常會被大院裡的人欺負。
裴堯住在大院外面的小巷子裡。
聽說那套房還是她媽S皮賴臉跟棉紡廠要來的。
那時候裴堯就是孩子王。
見有人欺負我。
直接上去就將人按在身下，生生打掉了兩顆門牙。
後來欺負我的小孩過來道歉時，說話都漏著風。
為此，他挨了裴爺爺好一頓揍。
卻依舊信誓旦旦地保證：
「裴堯會保護沈棠一輩子！」
大抵人心總是易變，年少的誓言都是做不得數的。
隻有我傻傻地當了真。
並賠上了自己的一輩子。
以後的沈棠，再也不會為任何人而活。
8
日歷不知不覺間已經撕了十頁。
爸和裴堯始終沒回來。
媽和我一點點地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出來。
家裡看著空蕩了不少。
這些天我為了一周後的高考，每天每夜地撲在書本學習上。
第十二天。
我一覺醒來就見餐桌旁坐著裴堯。
桌子上是剛煎好的愛心雞蛋。
他看著我，眼睛裡帶著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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