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見所有人，頭頂上的出軌次數。
結婚六年，沈呈辭一直都是 0。
他有感情潔癖，非我不可。
就算傾家蕩產也要找到適合我弟弟的心髒源。
辦公室裡，沈呈辭拿著專業的工具給秘書打了一顆唇釘。
「沈總在家也這麼對太太麼？」
沈呈辭手下的動作開始變得粗暴。
「你是賤貨，我老婆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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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怎麼鬧都行，要是敢鬧到我老婆面前，我會讓你生不如S。」
看著沈呈辭頭頂的 1，我自嘲地笑了。
同時也撥通了醫院的電話。
「我跟弟弟的心髒是匹配的，準備手術吧。」
「可……」
「七天後我去找你。」
1
秘書半躺在沙發上，修長的腿抬起。
高跟鞋一顆一顆挑開沈呈辭襯衫的扣子。
沈呈辭一臉享受，可手下的動作卻極為粗暴。
再打完最後一個孔的時候，小秘書說什麼都不讓沈呈辭戴銀環了。
沈呈辭沒那麼好的脾氣。
臉色漸漸落了下來。
小秘書不怕，反而勾起沈呈辭的領子。
「除非……你用這裡給我戴。」
她的指尖縈繞在沈呈辭的嘴邊。
僅是幾個動作，就把沈呈辭撩撥得不行。
「你確實騷。」
沈呈辭兇狠地捏著秘書的脖子，可小秘書的話，他也沒有拒絕。
白色的頸子上多了五道指痕。
那枚發著幽光的銀環也終於戴好。
我清楚地看見，沈呈辭頭頂的數字 0 破碎。
轉變成 1。
我深吸口氣，想要離開，可渾身木訥。
動都動不了。
手裡的手機輕微震動，顫動傳至全身。
我低頭看著手機。
是我跟弟弟的心髒配型成功的通知。
我轉身就走，走廊裡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打了金長安的電話。
「準備手術吧？」
「你相信沈呈辭，他會找到合適心髒的。」
「可我這裡有現成的，不是麼？」
「陳悅紫你瘋了！」
「你不做，我會去其他醫院。」
電話就這麼保持著，但是我們都沒有說話。
最後，一個帶著顫抖的好字，從金長安的嘴裡吐出。
「手術定在七天後，要是反悔了一定跟我說。」
「好。」
我跟金長安青梅竹馬，這個城市，我隻信他。
「你這是在哪呢？這麼大聲音，現在下午兩點，沈呈辭知道麼？」
我回頭看向那個房間，沉默後：「不知道吧。」
「你真是瘋了，大姐你到底在搞什麼？」
「沒事，七天後見。」
我沒管金長安的瘋話，直接掛了電話。
下了樓，我在停車場找車，剛好碰見了沈呈辭的助理。
「夫，夫人，您，您怎麼來了？」
「您……要上去麼？那個，沈總在開會，今天可能會很忙。」
我拉開車門的手頓住。
我還什麼都沒說，他倒是一副招了的樣子。
現在想來也是可笑。
似乎除了我，他們都知道沈呈辭跟那個小秘書的事情。
「沒事。」
我微微一笑：「那就辛苦周特助替我跟你家沈總說一下，我弟弟心髒的事，不勞煩他了。我已經找到了。」
助理高興地笑了：「是嗎！太好了，恭喜夫人啊！話我一定帶到。」
我點點頭，轉身上車走了。
路上心不在焉，險些撞了車。
所以我的六年算得了什麼？
他不愛我？但這六年，大家都看得清楚。
沈呈辭愛我愛得要命，可出軌也是真的。
我們的愛，終究熬不過一個七年之痒。
這荒唐虛度的婚姻，也該結束了。
2
我沒有回家，而是開車去了醫院。
「你好，我預約了三點的人流手術。」
「姓名。」
「陳悅紫。」
「繳費去 3 診室。」
「好。」
就算躺在手術臺上，我也還在幻想。
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幸福的樣子。
可沈呈辭，是你失約了。
再見到沈呈辭的時候，是第二天的晚上。
就算我早有準備，可當看見他頭頂的數字 6 時，也愣住了神。
我低頭荒唐地笑了，單手撐著額頭。
害怕被他發現我紅潤的眼眶。
「怎麼了老婆？想我了？」
沈呈辭把我抱起來，抱著我去了沙發。
「老婆想沒想我，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你了。」
他的手掌包裹著我的小手。
掌心傳來滾燙的溫度。
我下意識地抽離，起身脫離了他的懷抱。
可下一秒，他又抱了過來。
「聽周深說你來找過我？我這幾天太忙了，不是故意忽視你的。」
「心髒源找到了？」
「嗯。」
沈呈辭親吻著我的頭頂：「真棒。」
我迅速脫離。
幾番拉扯下來，覺得身體格外吃力。
躺在床上，沈呈辭是洗好上來的。
身上還帶著水汽。
他從身後摟緊我，溫熱的手掌蓋在了我的小腹上。
「等孩子出生，弟弟的病也好了，到時候，我帶著你們出去旅居。」
我也下意識地摸在了小腹上。
小腹時不時地傳來陣痛。
這裡曾經有我們的孩子。
至於我們，也沒有以後了。
我的身體不易懷孕，這個孩子，我們等了六年。
沒想到，等是等到了。
可卻是他爸爸有了新歡的時候。
沈呈辭抱著我睡了一宿，從未放開。
大手就一直放在我的肚子上。
就連早上，都是親吻著我的小腹。
如果不是他頭頂赤裸裸的紅色數字，我甚至以為，那天隻是我虛構的幻影。
沈呈辭看出我心情不好，特意陪了我兩天。
可這兩天裡，他時不時地就回著消息。
我隻要稍稍靠近，他就會淡定地切換頁面。
「老婆，晚上公司慶功宴，我得去一趟。」
「帶我一起麼？」
沈呈辭穿著衣裳，聞聲一愣。
「別鬧，都是喝酒吸煙的，你懷著孕，去了不好。」
他過來抱著我：「我保證早點回來，好不好？」
我沒說話，抬頭茫然地看著他。
最後，他還是妥協了。
慶功宴上，人不多。
大家見到我，紛紛問聲好。
我也見到了那位小秘書。
她穿著幹練的紅色包臀裙。
大大方方地給我介紹著在座的人。
一切，都跟我想得不一樣。
這場慶功宴，似乎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我隻覺得無聊，出去透透氣。
我坐在漆黑的座椅上，沒一會兒，那邊的亭子裡也去了人。
是我老公，跟他的小秘書。
「陳悅紫也是你配叫的！我告訴你，那是我老婆！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你要是讓她發現一絲問題，我不介意剁了你。」
沈呈辭把小秘書抵在涼亭的桌子上。
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是聽語氣，確實是生氣了。
「回公司怎麼玩都行，但是在我老婆面前，你最好給我規規矩矩的。
「別耍什麼歪心思。
「我不想讓我老婆傷心。」
3
兩個人全然沒注意漆黑角落裡的我。
很快，兩個人就走了。
那小秘書還挨了一巴掌。
不過還是撒嬌地跟了上去。
我又轉了一會兒才回去。
卻發現，兩個人並沒有回來。
「沈呈辭呢？」
助理四下看一圈，發現酒桌上隻少了沈呈辭跟小秘書。
他瞬間慌了神。
「剛才合作方打了電話，沈總應該去接電話了，我這就去給您看看。」
我拽住了助理。
「算了，坐下吃吧。」
助理不敢忤逆。
誰都知道，我是沈呈辭的逆鱗。
曾經是，現在也是。
助理著急地敲著手機給沈呈辭通氣。
果不其然，三五分鍾，沈呈辭就回來了。
不出意外，頭頂的數字從 6 變成了 7。
而他身後進來的人，看著跟剛才沒什麼兩樣。
可裙角卻撕開了。
我低下頭，隻覺得喘氣都變得吃力。
「老婆，怎麼了？不高興了？那我們回去？」
「去哪了？」
「剛才接了個合作方電話。」
我低頭沒說話，夾菜繼續吃。
沈呈辭不敢說話，喝了兩口酒後開始給我夾菜。
偷吃的魚，就連飯桌上都忍不住騷動。
酒後散場的時候，沈呈辭的西裝褲上還有幾個鞋印。
高跟鞋的鞋印。
他以為我沒看見，在後面快速地處理著。
我回過頭，他朝我笑著。
「老婆。」
他突然停下，身後的小秘書直接撞在了他的背上。
她吃痛地哼了一聲。
「對，對不起……」
「沈總對不起，夫人對不起。」
小秘書胡亂地在沈呈辭身上擦著。
可就是這麼幾下拍灰的動作，就讓沈呈辭有些異樣。
沈呈辭加速到了我身邊，幾乎是逃一樣地帶我離開。
剛到家，他就一頭鑽進了浴室。
快到連手機都忘了關。
他的小秘書一條條發來消息。
【你老婆懷孕，最近就隻能我為夫人代勞了。】
然後叮叮咚咚發來了好幾張照片。
照片的尺度讓我都驚嘆不已。
我若無其事地放回手機。
金長安也給我發來了消息。
【金長安：明天得來醫院做檢查。】
我回復一句，靠在了床邊。
看著沈呈辭擦著頭發出來。
他低頭看著手機，不自覺地吞咽了口水。
然後又鑽進了浴室。
令人羨煞的婚姻，我們持續了六年。
而撕碎這場婚姻，沈呈辭隻用了六天。
看著金長安發來的器官捐獻，我果斷點了確認。
4
沈呈辭帶著一身冷氣地靠近。
「什麼器官捐獻？」
我關了手機：「弟弟的。」
我抬起頭，本以為他會心急地問。
畢竟上面的大字還寫著我的名字。
沒想到，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我身上。
早就翻身到了床的另一側，低頭看著手機。
略帶敷衍地說著：「好，找到心髒源是最好的，我會盡快安排手術的。」
半夜的時候，我被稀稀疏疏的聲音吵醒。
我睡眠太輕了。
下意識地朝著身後摸了一把，急忙想收回手。
發現自己撲了個空。
回過頭才發現，沈呈辭根本不在。
陽臺上有一團身影，聲音很小。
「我老婆懷孕很辛苦，等孩子生下來，你就離職。
「我眼裡？呵，在我眼裡，你連狗都不如。」
我情緒實在煩悶，就連裝睡都裝不下去了。
我坐起來倒了一杯水。
剛坐下就撞見了回來的沈呈辭。
他看見我，一雙瞳孔猛地收縮。
手都開始不自覺地亂舞。
看樣子是緊張透了。
「老婆。
「你，你什麼時候……」
「剛剛。」
看他還愣在那，我抬起頭：「怎麼了？」
看我確實沒有其他的情緒，沈呈辭才放心下來。
他搶過我手裡的水杯，主動地給我倒著水。
看我喝水，溫柔地從我身後抱住了我。
我怕嗆到，沒有掙扎。
我們之間隻隔著一件衣裳，心髒的跳動在背後傳遞。
沈呈辭親吻著我的頭頂，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
可他頭頂的紅色出軌次數卻尤為醒目。
沈呈辭好像有話要說，我卻先一步回了主臥。
他跟往常一樣，輕輕拍打著我的背。
哄著我睡覺。
可這一夜，又是一個不眠夜。
第二天原本打算一起去醫院的。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那位鬧了。
沈呈辭丟下我走了。
不過也沒關系。
醫院裡，滿是消毒水的味道。
微微混雜著一絲血腥味，一起混入鼻腔。
「你這又是鬧什麼？
「你明明知道，以沈呈辭現在的財力，找到一顆適配的心髒隻是早晚的事。
「有什麼話不能敞開了說？」
金長安喋喋不休。
我看著窗外，眼神木訥。
「我記得門外那棵梨樹，你精心養了好久，怎麼S了？」
「我怎麼知道？前幾年一直好好的，這幾天葉子突然泛黃了。」
他又看向我，摔下了手中的筆。
「我跟你說的話你聽見了沒？」
我低頭看著手裡的各項數據。
「都符合標準是吧？沒問題我在這籤字了。」
我奪過金長安手中的筆。
他按住了我的手。
我抬起頭，對上那雙乏力的眼睛。
「再貴再好的樹，要是氣候不合適，也很難結果。」
我籤下了字，診室的門被推開。
沈呈辭來了。
他看起來有些高興。
「聊什麼呢？什麼難結果？」
金長安也在看著窗外那棵樹，眯著眼。
「你看著吧，明年我必須讓它結果！」
沈呈辭也跟著瞥了一眼：「費心種它幹什麼？這麼愛吃梨，買點就是了。」
我笑笑：「是。」
沈呈辭摟住我，手下意識地就摸著我的肚子。
「產檢怎麼樣？」
5
餘光掃見金長安的錯愕。
沈呈辭看他的時候，他更是嚇得一句話不敢說。
我挎住了沈呈辭的手臂：「沒事，能有什麼事？」
我們朝著住院部去。
弟弟的情況不是很好，現在清醒的時間也比較少。
難得睡醒，拉著沈呈辭陪他玩了一會兒。
金長安一直在門框那靠著。
我拍了拍沈呈辭的肩膀，他給我一個放心的眼神。
我就跟著金長安出去了。
我知道他肯定不是為了弟弟的病。
果不其然，開口就是那一套。
「你們在一起六年，這麼大的事你不告訴他？
「你懷孕多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盼來了這個孩子。」
我靠在陽臺的圍欄上。
「沈呈辭出軌了。」
他幾乎是沒有猶豫地回應：「不可能，別鬧了。
「誰不知道沈呈辭沒你不行？」
我爸媽走得早。
這麼多年，除了弟弟，我身邊就隻有金長安這麼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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