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追高冷校草一個月還未拿下後,我另闢蹊徑用錢砸下他。
沒想到他更高冷了,連說話都隻剩「嗯嗯啊啊」。
我:「程妄,我要吃蘋果,把皮都削了,但把兒不能掉。」
程妄「嗯」了一聲,默默拿起水果刀。
十分鍾後,我第三次從盤子上拎起泛著水光的蘋果。
輕輕一咬,把兒又掉了。
程妄猛地把刀扎進滾動的蘋果,臉上罕見地露出不耐。
我心頭一顫,原想見好就收,卻突然看到奇怪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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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我看到名場面了!痴情男二冷臉削蘋果了啊喂!】
【嘉寶千萬別喊停,讓他削,拼命地削,忘情地削!他恨的是不結實的蘋果,笨拙的手!】
【對對對,也千萬別不理他,他真的會偷偷躲在被窩哭S!】
我愣了一下,「算了,不想吃了」六個字哽在喉間。
此刻,程妄正蹲在地上,肩膀微微顫抖。
我第一次有些懷疑:身高 183,一向高冷沉默的校草真的不是生氣,而是委屈?
我下意識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妄緩緩轉過頭,臉上掛著拒人千裡之外的冰冷:「還要再削嗎?」
不知是不是受到彈幕影響,我竟真的發現他眼尾泛紅,眼底隱約有淚光閃現。
心底不受控地湧出一絲愧疚。
我斟酌著折中回答:「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削好嗎?」
程妄神色凝滯,攥著蘋果的指節瞬間泛白。
我低垂眼眸,聲音放輕。
「其實也沒有太想吃,我就是想……」
「你陪陪我」四個字還未出口,程妄猛地起身。
把沾了灰塵的蘋果「啪」一聲放在桌子上,咬牙切齒:
「魏嘉,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行,嫌棄我?」
啊?
彈幕也停滯了一瞬。
【是我眼花嗎?原文裡嘉寶不是直接生氣回房間了,怎麼還哄起來男二了?】
【活該老程沒老婆,媳婦都示弱了,還一個勁往外推!】
【Emm……你們都忘了嗎?男二第一次接觸咖啡機的時候,嘉寶嘲笑過他,還威脅程妄要扣錢,語氣極其傲慢。男二會這麼反應其實也很正常吧。】
【我也記起來了,程妄給嘉寶做早餐、洗衣服也被狠狠嫌棄過。】
呃,好像是有這回事。
我有些心虛地收回視線。
一個月前,一場意外導致我跟程妄有了不健康的B養關系。
我為了有二人空間,特意在校外不遠處租了一個三百平的豪華大別墅。
可程妄卻比之前我追他時更冷淡。
經驗老道的小姐妹給我支招:
「男人不能慣喔,寶貝,你要先讓他知道你們倆誰是老大。
「聽我的,對付烈馬就要反著來,多馴馴就乖啦!」
為了馴服程妄,我確實做了不少惡意刁難他的事。
彈幕還在繼續:
【換位思考一下,確實很難感受到對方的好意吧,反正我是不能。】
【唉,真不希望我嗑的 CP 就這麼 BE T~T】
【嘉寶,別放棄啊,其實隻要你說一句喜歡,他就能為你兩肋插刀!他也就是嘴硬!】
【對對對,我也這麼覺得。】
許是被彈幕衝昏了頭腦,我咬了咬唇,默默折身抽出一張湿巾。
然後,鼓起勇氣,牽起程妄的手。
剛一接觸,便感覺到一股電流,直衝大腦。
程妄的手指猛地顫抖。
卻終究沒有收回,任我擦拭。
「我沒有嫌棄你,程妄。
「一直都沒有,相反,我……我很喜歡你。」
我的耳根燙得厲害,卻還是沒忍住,快速看了程妄一眼。
他的神情凝滯,瞳孔中卻全是我的身影。
彈幕狂刷:
【嘉寶好樣的!】
【能說多說點,他超愛聽!】
我大受鼓舞,在彈幕的起哄下。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心跳,再接再厲。
「我們……我們以後好好相處,我不刁難你了好嗎?
「不過,你也要對我好一點,不要老是板著一張臉。」
說完,我連忙垂眸,一顆心小鹿亂撞,等待著程妄的回應。
一秒,一秒。
時間被無限拉長。
疑惑間,一聲輕笑突兀地傳入我耳中。
程妄用力甩開我的手,退後一步,冷冷諷刺道:「打幾巴掌,給顆甜棗。
「魏嘉,你想玩S我嗎?」
【啊這?!!心疼嘉嘉一分鍾!】
【我隻能說老程憑實力單身,白瞎了那麼一張舉世無雙的臉。】
【我等著後悔哥後悔,有些人,連追妻火葬場的資格都不配有。】
接二連三地被曲解,讓我好不容易積攢的勇氣頃刻間消失殆盡。
湧上心頭的隻剩委屈、難堪,以及快速噴湧的憤怒。
「對,我就是要玩S你!」
我把紙巾惡狠狠地摔在程妄身上,表情和語氣也變得冰冷。
「別人B養校草都是直接吃幹抹淨,哪個傻子像我一樣隻是偶爾逗你一下,還要看你的臉色!」
程妄自嘲地搖頭,一副「早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他抬手,解開白襯衫的扣子。
露出線條流暢的胸肌,結實緊致的腹肌。
「你不就是想要這些嗎?」
我咬了咬唇,明明是夢裡期待已久的畫面。
此刻我卻隻覺得難堪至極。
程妄脫去襯衫,不容拒絕地將我抱坐在沙發靠背上。
他扯過我的手,強勢貼在心口。
雙目平視,咄咄逼人:「拿去啊,何必說那麼多冠冕堂皇的話。」
我早已無心關注彈幕。
胡亂掙扎著,又踢又撓。
「混蛋,你放開!」
很快,程妄胸前多了幾道紅印子。
但男女力量懸殊。
自始至終,我被他牢牢圈在懷裡。
他甚至騰出一隻手,捏住我的下巴。
「就因為你跟別的有錢小姐不一樣,隻是偶爾刁難我,我就該對你感恩戴德?」
我被逼出眼淚,卻倔強地忍住不掉:「我跟別人不一樣,我是真心想要跟你有未來!
「但現在不是了,你……你就是個混蛋!」
程妄笑了一聲,但那笑卻比哭更難看。
「所以你看,當我居高臨下混蛋一次的時候你就這麼難受。
「而你,用真心當借口,把我踩在腳下各種混蛋時,還希望我能感恩戴德,憑什麼呢?
「魏嘉,我也會疼。」
他的話像一把尖刀刺向我的心髒,讓我因為錢而產生的優越感蕩然無存。
我驀然覺得自己像個小醜,卑微、可笑。
眼淚決堤,不受控制地傾瀉而出。
我猛地掙開程妄,氣急之下,用盡全力給了他一巴掌,大聲問出心底一直存在的疑問。
「那你當初又為什麼要接受我的錢,拿了錢還天天冷著一張臉,你又清高到哪裡去?」
說完,我不敢再看程妄的反應。
落荒而逃,衝進房間。
【天崩了,我的 CP 徹底 BE 了,劇情又回到原點,看來女兒終究逃不過虐文女主的劇情。】
【他們倆明明都長嘴了,怎麼就說不清呢!】
【我感覺他倆說清了,都是S要面子活受罪,唉,戀愛 BE,責任各半,都散了吧。】
【等等,程妄左手幹嘛去握水果刀啊,流了好多血,嘉寶才剛幫他擦過手。】
【Woc,把嘉嘉弄哭了,知道後悔了!這要不是喜歡我 TM 直播吃屎!】
彈幕討論得十分熱烈。
但此刻的我正將自己埋在柔軟的枕頭裡,崩潰大哭。
根本沒有看見程妄手指流血的消息。
不知過了多久,我隻覺得整個人筋疲力盡。
可閉上眼睛,程妄諷刺的表情卻更加清晰。
我還是沒忍住看向彈幕。
【唉,都半夜兩點了,後悔哥怎麼還在削蘋果。】
【剛爬完樓,@老程要是不喜歡嘉嘉我直播吃屎,放心,哥,你不用吃屎,老程愛S嘉嘉了,嘉嘉後面被男主囚禁致S,就是老程記掛著嘉嘉的好,給她報仇葬身火海的。】
【@雖遲但到,妹,放心,哥有自知之明,老程跟我一樣,都是父母造孽奶奶撫養大的,像我們這種缺愛的人,隻要一點溫暖就會掏心掏肺。嘉嘉誤打誤撞剛好幫了老程危重症的奶奶,老程心裡絕對感激不盡,他也就是S要面子過不去B養這一關。】
【唉,感覺他倆是S結很難解開啊,嘉嘉覺得老程性格高冷,總是故意裝老成刁難他。老程又覺得嘉嘉小富婆隻是想玩玩他,就算喜歡也永遠一張冷臉,S循環了。】
看完彈幕,我沉默了。
莫名想到B養程妄的前一晚。
小姐妹看出我的心思,悄悄跟我嚼耳朵:「那是個硬骨頭,我這個情場老手都啃不下來。
「聽說他家裡情況不太好,奶奶生了重病,很缺錢,但是咱們的錢他可瞧不上。」
我怔了怔,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我為什麼從未想過多了解一下程妄的家庭呢?
他也才將將 20 歲,卻被生活逼得打黑拳,做餐廳服務員。
而在絕望之時,還要被我用那麼輕浮的方式一次又一次打碎自尊。
想到彈幕中我倆慘S的結局,我的心情十分復雜。
我光著腳悄悄走到程妄房間門口。
此刻,他正坐在電腦前,左手纏著紗布,右手拿著水果刀。
修長的手指翻飛,安靜又專注地削著蘋果。
我的心忽然就痛了起來。
因為失眠,第二天早上,我很晚才起來。
程妄坐在餐桌前,似乎等了我很久。
早餐一如既往地豐盛,吐司旁擺著三個隻帶把兒、晶瑩剔透的蘋果。
似乎還擺著兩大罐剛熬制好的蘋果醬。
我張了張嘴,道歉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沉默地吃完後,程妄推過來一紙文件。
以及,別墅鑰匙。
「魏小姐,截至今天,剛好一個月。」
他的聲音依舊平淡無波。
「今天之後,我不再過來了,請您諒解。」
尷尬的氣氛在寂靜的空間內蔓延。
我的胸口像是突然被什麼堵住了一般,憋悶窒息。
我沒有勇氣去看他送回來的合同。
更沒有勇氣去請他原諒我的荒唐與無知。
起身,平靜地點頭。
「也好。」
程妄攥了攥拳頭。
片刻後,開始收拾餐桌上的餐具。
我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溫柔又熟練地處理著一切。
心裡難過極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知道。」
【嗚嗚嗚,這悲傷的早晨。】
【@老程要是不喜歡嘉嘉我直播吃屎,出來吃屎,簡直胡說八道,估計就你能看出來絕情男喜歡嘉寶。】
我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
看來他是鐵了心要走。
「晚上家裡給我辦了生日宴,人多眼雜,你到時候陪我回去一趟,今天過後,這一個月的種種,一切抹平。」
程妄頓了頓,輕聲說:「好。」
生日宴辦在魏家老宅,我跟程妄還未進門,就聽到一陣議論聲。
S對頭李香香正坐在人群中間,一臉傲慢,激情開麥:
「真不知道咱們魏嘉怎麼想的,那麼多人喜歡她,非要去追那個校草。」
「哪個校草?」
「A 大程校草唄,就是看起來高冷矜貴,一向不食人間煙火的那個。不過我聽說了一個小道消息。」
眾人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來,李香香卻不說了。
等大家都圍過去,她神秘一笑,壓低聲音,卻又剛好能讓大家聽到:
「聽說呀,那個程校草裝得很,看著人模狗樣的,其實愛錢愛得要命,一個月前,他被圈子裡某位富婆高價B養啦!
「更離譜的是,那富婆超會玩,程校草被B養的第一天,就渾身是傷,腿都被玩跛了。」
客廳裡瞬間一陣吸氣聲。
隨後,大家討論得越發激烈。
我敏銳地注意到,程妄指尖攥得泛白,臉色青了又青。
我既難過又生氣。
我認識的程妄,是會為了貼補家用在拳擊場上反敗為勝的勇士。
是會為了救流浪貓寧肯自己挨餓的菩薩。
是明明生在淤泥卻纖塵不染、孝順善良的少年。
我雖然犯渾,卻從未在身體上傷害過他。
而他會受傷,也隻有一種可能:在黑市的拳擊場上,被對手傷到。
我從未想過自己醉酒時的一時興起,會給他帶來這麼多流言蜚語。
我大步走到李香香身旁,一把扯住她的頭發。
「你是怎麼混進來的?我好像沒有請你。」
李香香神色慌亂了一瞬,指著我妹妹魏阮,尖聲求救。
「你放開我,是阮阮請我來的。」
我看向一身 lo 裙,梳著雙馬尾,臉色有些蒼白的雙胞胎妹妹。
她縮了縮脖子,看起來無辜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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