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歡香香姐。」
彈幕突然劇烈翻滾。
【嘉寶，別相信這個惡婆娘的話，她是病嬌男主的幫兇。】
【同一張臉，怎麼長在嘉寶臉上就是明豔，長在惡毒女配臉上就那麼虛偽。】
我愣了一下，瞬間被李香香掙開。
「你瞪阮阮幹嘛？」
她得意地勾起唇角，神情高高在上。
「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你在學校追在屁股後面的男神早就被別人B養了。」
周圍人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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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我的眼神，瞬間帶著若有若無的異樣。
我揚起手，用盡全力甩了李香香一巴掌。
過來之前我特意去做的美甲，李香香臉上很快起了五道紅印子。
我冷笑道：「你沒腦子嗎？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我冷眼環顧眾人。
「你們聽著，程妄是我男朋友，要是再讓我聽到你們誰敢背後嚼舌根，大家就不必做朋友了。」
李香香捂著臉，氣極反笑：「男朋友？
「還做夢呢！程妄知道你們是情侶關系嗎？今天也是你的生日，你男朋友怎麼沒來？」
「你！」
我下意識看向身後，才察覺程妄根本就沒有跟著進來。
頃刻間感覺自己氣勢矮了一頭。
也是，我給他帶來的隻有痛苦和侮辱，他怎麼還會摻和進來。
S對頭見我愣住，越發囂張：「魏嘉，冷臉貼人家熱屁股也要有個度！他現在指不定在哪個富婆床上當舔狗呢！」
我緊緊咬著唇，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隨即四處搜尋管家的位置，想讓他把人請出去。
就在這時，一隻略帶薄繭的大手突然包裹住我的手，將我護在身後。
程妄不容置疑的冷冽聲音在大廳響起。
「這位小姐，你可能弄錯了，是我追的嘉嘉。
「今天是嘉嘉的生日，我希望她能度過美好的一天。」
他的聲音慢條斯理，卻壓迫意味十足。
「如果有人再造謠，我不介意讓警察介入。」
李香香被震懾住，站在原地一聲不吭。
管家終於帶著保鏢出現，我交代他把李香香請出去。
在眾目睽睽之下，牽著程妄的手上樓。
李香香被強行拖出去時犯了癔症，瘋狂掙扎：「魏嘉，不會就是你B養了程妄吧！」
彈幕瘋狂嘲笑：
【人家小兩口都對外公開了，還B養B養呢，尊重 OK？】
【S相，都被架得插翅難飛了，還掙扎呢！】
【莫名感覺李香香有點可愛，她要是知道她現在蒙對了，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哈哈哈哈。】
【新人弱弱問一句：是我記錯了嗎？書裡好像沒有這一段，原劇情不是嘉嘉跟程妄鬧掰，生日後被囚禁嗎？】
【但是我更喜歡現在的嘉嘉，我還是希望她能跟兩情相悅的人在一起，囚禁對女性並不美好啊！】
我牽著程妄的手，無暇去看彈幕。
隻有我知道，自他出現那刻，我的心跳就開始瘋狂加速。
我從未像此刻一般，希望通往臥室的樓梯能長一點，再長一點。
可，現實終歸是現實。
很快，我跟程妄來到臥室。
門一鎖上。
他主動收回牽著我的手，退後兩步。
片刻的沉默後。
「對不起。」
「對不起。」
我倆異口同聲。
他紳士地等我先開口。
「剛才……都是權宜之計，後面風頭過去，我會告訴大家我們分手了。
「你不用有壓力。」
程妄安靜地望著我，之前的抗拒與排斥在此刻完全消散不見。
他果然不喜歡我。
我自嘲地苦笑。
「之前是我考慮不周，我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那麼多流言蜚語。」
程妄搖搖頭。
「魏嘉，你不用道歉。」
他蹙著眉頭，似乎十分糾結。
兩秒後，他偏過頭。
「有私心的其實不隻是你，一個月前，跟我相依為命的奶奶病危，我真的很需要那筆錢救命。
「加上我也真的對你……」
他的音調是前所未有的坦然、釋懷，還帶著一絲溫柔。
嗯？
我正豎著耳朵聽後續。
卻沒有後續了。
程妄突然大步朝電視機走去。
「魏嘉！快過來！」
我好奇地靠近，俯身。
程妄指著一個拇指大小的東西。
「是微型監控，你臥室裡怎麼會？」
他說到一半，看向我。
下一秒，將怔忪在原地，渾身冰冷的我一把擁進懷裡。
「別怕，別怕，我在。」
我埋在程妄的懷裡，身體微微發抖。
閉上眼睛，腦子裡滿是程妄指向微型監控的那一刻，彈幕上的內容：
【哦豁，刺激的囚禁劇情正式開啟倒計時！】
【嘉嘉小可愛應該還不知道，自家養兄就是男主吧，因為愛而不得，養兄馬上就要趕來上道具啦！】
【可憐的寶寶，真不希望看到渣男虐女主。】
上面的每個字我都懂，可連在一起，我隻覺得難以置信。
養兄平素溫和儒雅，很得父母器重。
我很難想象他會喜歡我，甚至想要囚禁我。
可想起我倆單獨相處時，他看向我的眼神。
後知後覺地，我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
「程妄，你還會保護我嗎？」
我抓住程妄的衣角，聲音悶悶的。
他一定會拒絕吧。
可很快，頭頂卻傳來清冷的男聲，宛如天籟。
「會，盡管我們沒有……那種關系了，隻要你需要，我就會在。」
我微微勾了勾唇角，心情有些復雜。
如果為了讓自己不再受到傷害，再騙自己程妄對我毫無感覺，那我就未免太不自信了。
隻是感情這東西，真的好奇怪。
想努力抓住時，反而像手中的沙子一般，拼命流走。
反而當我們給予彼此空間和喘息，我才真正感受到程妄離我近了一些。
我抬頭朝程妄眨了眨眼：「你剛剛沒說完那句是什麼？」
程妄愣了一下，溫柔地笑了，一雙狗狗眼頓時像掛在天邊的彎月。
他正要開口，卻再次被打斷。
臥室外傳來敲門聲。
「嘉嘉，哥哥回來了，還有爸媽，給你帶了禮物。」
彈幕瞬間沸騰：
【男主來啦！】
【嘉寶小心呀，要保護好自己，還有你剛到手的老程！】
【老程，也要保護好老婆哇。記住，這一局，你沒有追妻火葬場的機會，必須贏！】
臥室門打開之後。
魏延西裝革履，站在門口。
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臉上掛著溫文爾雅的笑意。
許是受彈幕影響，此刻鏡片後那雙灼灼生輝的眼睛，總給我一種在看獵物的錯覺。
「嘉嘉，生日快樂。」
他說著就伸手要摸我的頭，我下意識退後一步，貼近程妄。
「哥，介紹一下。
「這是我男朋友，程妄。」
魏延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
【修羅場啊，哥哥內心 OS：我就出差兩個月，辛辛苦苦種的白菜竟然被別的豬拱了？】
【Nonono，哥哥內心 OS：MD，敢動我的人，我弄S你們！】
【渣男出沒，嘉寶加油！我支持你跟老程反S！】
魏延始終沒有正眼去看程妄，而是掃向我牽著程妄的右手。
「看來我們嘉嘉長大了。
「不過結婚之前，生日的第一支舞還是要跟哥哥跳。」
他不容拒絕地朝我伸出手，表情重新舒展開。
可我卻下意識覺得他很不高興，空氣中也壓迫感十足。
我握緊程妄的手，笑著看向魏延，尷尬地緩和氣氛。
「哥哥，控制欲不要這麼強喔～
「第一支舞，第二支，第 N 支，今晚，我都想要跟程妄一起。」
話音剛落，氣氛似乎更膠著了。
我不顧魏延的黑臉，轉頭看向程妄，甜甜叫他：
「程妄，好不好？」
四目相對。
身側他的大手緊緊回握住我。
十指緊扣，溫暖又有力。
他說：「好。」
我忽然就難過得想要哭出來。
我，一定一定要改變我和程妄的命運。
【嘉寶真棒！他倆竟然有種一眼萬年的感覺。】
【女鵝做得好，這好像是女鵝二十一年來第一次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
【弱弱問一句，還有沒有嗑病嬌偽骨科的人啊！】
【我不嗑！嘉寶不是紙片人，她是活生生的人！我希望她遇到真正珍惜她的人，而不是囚禁她，把她當玩物的人！】
對。
我在心裡重重點頭。
生日宴舉行得很順利。
人群中央，程妄的手搭在我腰間。
手心滾燙的溫度透過晚禮服，灼燙著肌膚。
我的心情雀躍又害羞。
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跟程妄近距離接觸，我感覺整個人像煮熟了一般。
程妄從未跳過舞，但他卻無師自通一般，跟隨著我輕輕搖擺。
醉人的音樂下，他的耳根也悄悄泛紅。
我貼在他耳側，輕聲問他：
「程妄，如果沒有這樣那樣亂七八糟的事，你會不會喜歡我？」
他愣了一下，將我往懷裡帶了帶。
或許是因為被太多人灌了酒的緣故。
也或許是因為被音樂中曖昧熱烈的氣氛感染，我聽到程妄附在我耳邊輕聲告白：
「我一直都喜歡你，從見第一面開始。
「我想要的，隻是你平等的注視。
「嘉嘉，不管你我的外在如何，關上門，唯有平等，才有長久。」
聽到他第一次在我耳邊叫嘉嘉，聽到他與平日人設完全不符的大膽告白。
我的臉刷地紅了，心跳聲越發震耳欲聾。
「我願意給你平等的注視，你現在還想跟我長久嗎？」
喝了酒的程妄可愛極了。
我的話音剛落，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程妄堅定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想。
「一直都想。」
我悄悄放大唇角弧度，掀眼是彈幕中瘋狂滾動的【哇】聲一片。
【哇，幸福 99～】
【哇，幸福 99+！】
【手動@所有人，一舞定情一舞定情，看到沒！剛才是哪個一直@老子讓我直播吃屎的，過來道歉！】
【@老程要是不喜歡嘉嘉我直播吃屎，老娘@你的，就算這樣也是嘉寶喜歡老程多一點，心疼我的乖女鵝，真怕程妄這鋸嘴葫蘆虧待她！】
【@老程要是不喜歡嘉嘉我直播吃屎，@我女鵝超乖，你倆好吵，打擾我嗑 CP 啦！】
我沒想到我跟程妄剛發芽的愛情火種，考驗會來得這麼猛。
晚宴結束後，我跟程妄單獨被父母叫到書房。
他們在短短三個小時內拿到了程妄的所有資料。
也隻用三句話就讓我跟程妄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小樓搖搖欲墜。
「程先生，你已經成年了，如果你站在我們的角度，你會把自己最寶貝的女兒交給一個在大城市毫無根基，還要赡養病重奶奶的男人嗎？
「你跟魏嘉在一起之前，有坦誠告知你父親家暴酗酒，母親失蹤的事實嗎？
「你有想過嘉嘉的未來嗎？你靠什麼維持她現在的生活？」
我跟程妄無言以對。
父母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希望程妄今晚留宿，但明天會早早送他離開。
彈幕唱衰聲一片：
【我哭了，感覺看到了我遠嫁的老公第一次去我家的場景。】
【太真實了，我現在甚至有點不站老程了，嘉嘉不如獨美吧，踹掉兩個男人，做逍遙自在的大小姐。】
【但嘉嘉其實也並不逍遙自在，書中她的設定是父母嚴格管教的乖女兒，而且她的父母其實隻想找優秀的上門女婿接手家業，從未想過直接培養嘉嘉當接班人，不然心機養兄也不會費盡心思囚禁嘉嘉了。】
回到房間，我在床上翻來覆去。
我了解彈幕上那些溫暖陌生人的擔憂，也明白爸媽對程妄的態度所在。
但我始終不覺得一個能把學習、比賽、打黑拳和打工平衡好的天之驕子，在出校園後會有多墮落。
也不認為家境貧寒卻仍未放棄相依為命奶奶的程妄會薄情寡義。
我能享用純天然的食物、華美的衣服、光彩奪目的珠寶，並非我的功勞，隻是因為我會投胎而已。
我答應程妄會給予他平等的注視，那麼我想，我願意與他一起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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