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把江玉龍惹出的事告訴了他。
他神色淡然,「這事我知道。」
「你知道?」
「嗯,他們想著法子找我要錢,你真當我傻啊?」他一臉不服氣。
他當然不傻,但是他心軟。
我輕輕皺了皺眉,「叔,你可別想不開,又去幫他們擦屁股啊,我好不容易才斷絕了奶奶坑你錢的路子,你別再管那些破事!」
「知道了。」他雖然答應,但語氣多少有些敷衍。
我不放心地說:「你要是管江玉龍的事,我立馬回老家,吊S在奶奶房門口,都別想好過。」
他一巴掌拍向我後腦勺,「說什麼話呢?別老把『S』掛嘴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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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揮開他的手,強調道:「我認真的!這不是三萬塊錢的事,但凡你這次降低了底線幫他們,他們更得SS纏住你,以後江玉龍S人放火也得你給擦屁股!」
他鄭重點了點頭,隨即發動汽車,說:「知道了,我也認真的。」
聽到他答應,我才放下心來。
「去哪兒?」
「回家給我做飯。」
我:……
晚上,我還是遭報應了,我胃疼得S去活來的,美味的麻辣燙在胃裡翻滾。
小叔黑著臉給我喂藥,忍不住訓斥:「讓你嘴饞,活該!」
我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不吃了,再也不吃了。」
「行了,休息會兒吧,如果還疼就帶你去醫院。」
管住嘴,看似簡單的一件事,堅持一輩子也是很難的。
就像那些傷痛,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治愈。
8
父親終究還是找來了,他倒是聰明,知道帶著奶奶一起。
小叔做銷售的,每談成一筆合作都有不少提成,這些年賺了不少錢。
所以那兩人來到設施發達的小區,看到小叔寬敞的房子後,眼裡都冒起了精光。
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小叔:「我還成天擔心你在外面過得不好,怕你吃苦,搞了半天你在這兒享福來了?
「你住大房子,開豪車,卻眼睜睜看著你大哥一家擠在小房子裡,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每個月寄回來那麼點錢打發我們,卻給這個賤丫頭吃好的用好的!」
對於奶奶的控訴,小叔習慣保持沉默,因為他解釋、反駁都沒用。
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父親的態度滿是討好,「老二,夏夏和玉龍都是一樣的,你可不能偏心啊,也要多照顧一下玉龍。」
小叔嗤笑道:「玉龍有你們偏心,哪用得著我?」
奶奶伸手指著他,「你怎麼那麼自私啊,自己日子過好了,不知道幫襯兄弟一把?」
「這樣吧,我也不怪你了,眼下還有個彌補的機會,隻要你把這事解決了,咱們還是和和氣氣一家人。」
奶奶將玉龍的事說了出來,那個懷孕的小姑娘已經把孩子打了,但如果拿不到賠償,依舊會鬧上法庭。
我默默待著沒說話,等著看小叔的態度。
小叔輕輕問:「媽,你想讓我怎麼處理?」
「當然是賠錢了事,難不成真要打官司,咱們家的臉可都丟盡了呀!」
小叔還算清醒,「丟臉的是你孫子,不是我,玉龍是大哥的兒子,這事我管不著,你找他管。」
我急忙跟著附和:「是啊奶奶,況且玉龍小小年紀不學好,進局子讓人管教一下也好。」
「你個S丫頭,那可是你親弟弟,你怎麼那麼沒良心?」
她知道這事還得找小叔,便不再把精力放心我身上。
「老二,你花那麼多錢養這S丫頭,總不能不管玉龍,一樣的侄子侄女,你可不能偏心啊。」
小叔輕笑,「對親兒子都能偏心,對侄子怎麼就不能偏心了?」
奶奶頓時捂著臉哭了起來,「我知道你是在怨我,怪我當初把房子給了你大哥,可他有老婆孩子,我總不能讓他們睡大街吧?」
我翻了個白眼,「奶奶,這不是房子的問題,這些年你拿著小叔的錢去貼補我爸也就算了,如今江玉龍捅了婁子,也讓小叔擦屁股,不帶那麼欺負人的。」
「老二一直不成家,說不定以後還要靠玉龍養老呢,我這也都是為了他好。」奶奶滿臉都是良苦用心。
我吐了。
「奶奶,別忘了小叔的女朋友是被你攪和沒的,就算他以後真不結婚,也有我給他養老,不需要你費心。」
「你個賠錢貨能有什麼出息,這個家還不是要靠玉龍傳宗接代?」
小叔給她吵得頭疼,想叫輛車送他們回去,奶奶直接在客廳撒起潑來,S活賴著不走,無奈在這裡住下。
奶奶和父親想跟我們耗下去,我任由他們住著,把他們當空氣人。
我讓小叔假裝出差,在外面住幾天,不許接他們電話,我更是回了宿舍住。
又過了三天,我回去了一趟。
家裡被弄得很亂,可我並不生氣,我更想知道,在人生地不熟的環境,他們能待多久?
見我回來,奶奶急忙追問小叔的去向。
「小叔出差了,他要賺錢養活那麼多人,哪有時間享福?」
我看到冰箱都空了,就連家裡的零食都被吃幹淨了。
我買了少量的食材,把飯做好後,懂事地叫他們吃飯。
他們應該也是很久沒正兒八經吃一頓熱乎飯了,狼吞虎咽地往嘴裡送。
給他們送了一頓飽飯,我當晚就回了學校,長達一個星期都沒有回家。
父親不停地打電話,我直接把人拉黑,反正他們也不知道我學校在哪兒。
直到物業通知,人已經離開了。
他們來這一趟,身上的錢不多,自然撐不了多久。
江玉龍的事還是私了了,看來我爸他們還是出得起賠償款的,隻不過不願意拿錢而已。
小叔聽聞事情解決,還是替他們松了口氣。
我無奈,「叔,你就別替他們操心了,當初他們可是拿了 10 萬拆遷款,這是在你面前瞎哭窮呢!」
9
小叔前女友陸雪回國了,他可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我是在周年校慶上見到她的,她比小叔小三歲,還是我的學姐,她這次是回學校看望導師。
我沒想到她還記得我,主動找我說話。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是很驚喜的。
我也沒多廢話,直接問她是不是單身,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我也毫不含糊地說我叔也是光棍。
她沒料到我會那麼直接,「夏夏,我這次回國待不了多久。」
我還是不想放棄,「阿姨,我小叔一直沒再交女朋友,如果你擔心我們家事多,我可以理解。你放心,以後我奶奶她活不了多久。
「以後她再來鬧,我去處理,不會讓她打擾到你們的。
「至於我……我現在已經成年,也在學著接單賺錢,不會拖累你們的。」
我學的是設計,雖然目前還不是很專業,但跟著學長學姐接一下私活還是可以的。
她皺了皺眉頭,「夏夏,你可能不太清楚,當初是他要跟我分手的。」
我本以為陸阿姨是顧忌我們家的破事,才跟小叔分手,如今看來是我錯了。
小叔雖說是不情願的,可也是名副其實的「扶哥魔」,他不願意把女友拉入魔窟倒也正常。
其實更重要的原因是,小叔自卑。
我很幸運在不受父母待見的時候,有他把我帶回家。
可他不一樣,他從小在奶奶和父親的 PUA 下長大,所謂的家人都不是真心待他好的。
而陸阿姨長得漂亮,溫柔有獨立,家世好,小叔難免會自慚形穢。
10
暑假的時候,我跟著一個學姐兼職,下班回來見到家門口來了人。
我本以為是我那個便宜爹又來要錢了,卻發現是兩個生面孔,一位老婦人和一名男子。
「哎喲,這是夏夏吧,比照片上還俊呢。」老婦人一把抓住我的手,笑得一臉熱情。
我輕輕抽回了手,禮貌詢問:「請問你是?」
「我是你未來婆婆。」
「什麼?!」
她笑嘻嘻地介紹著身邊的男人,「這是你男人王鑫,你爸媽真沒說錯,大城市的姑娘就是水靈,聽說還是大學生。」
那個叫王鑫的男人笑出一口黃牙,面上還有些羞澀,看起來年紀沒比我爸小多少。
真是活久見,我就這樣毫不知情地被定親了。
「我不認識你們,請你們離開。」
小叔很快就要下班了,我不想再給他惹糟心事,隻想趕緊把人打發了。
「怎麼不認識,我們在微信上聊了好久了,也是你給我地址讓我來找你的。」王鑫上來就要抓我的手。
我警惕地躲開,「你幹嗎,我說了不認識你,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在微信上聊天?怎麼可能?
老婦人有些惱怒,「你這姑娘怎麼能不認賬呢,你家裡把彩禮都收了一半了,8 萬塊錢呢,可別不認賬啊!」
「誰收的錢你去找誰,我不知道。」我或許猜出到底是誰搞的鬼了。
誰知王鑫卻說:「我把錢轉給你了呀,我這還有聊天記錄和匯款記錄的。」
我看到他手機上的微信,和互相調情的對話,隻感覺心中一陣惡寒。
「親愛的」「寶貝」等等,這些詞完全是我說不出口的。
老婦人忽然問道:「你爸是不是叫江財,你奶奶是劉彩鳳?」
我怒火中燒,他們給小叔塞個女人還不夠,這是又給我塞了個男人。
「不是,你們被騙了,現在報警還來得及。」
這個爹,不認也罷。
「怎麼可能,你是不是又嫌棄我不能生育,你之前說了不介意的。」王鑫不依不饒。
不能生育,呵,怪不得彩禮拿得那麼大方。
我把自己的微信擺出來,證明自己沒有和他加過好友,可他們還是不信,聲稱看過我的照片,不會記錯。
鬧了許久,我隻能請物業保安趕人。
這個時候,小叔恰好回來了,事情還是鬧到了警局。
小叔打電話聯系了我爸,得知我確實是被賣了。
王鑫家離我們老家不遠,是奶奶找人介紹的。
那對母子不僅沒有被騙的惱怒,還高興地說自己沒有認錯人。
「既然那是你娘家人,那我們就沒認錯,他們都同意這門婚事了。」
「可跟他聊天的人不是我,收錢的也不是我。」
警察盡力調解,勸說那對母子回老家報案,以「詐騙」為名起訴,而我確實無辜,無須負責。
區區十六萬,我就被賣了,我自己還不知道。
其實我更好奇,到底是誰在跟王鑫聊天,言語還這般曖昧,儼然是一對熱戀的小情侶。
11
小叔還是帶我回了老家,想徹底解決此事,以免那對母子再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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